116. 獸災

事情的糟糕程度還是超過了風昊女媧的想象，神族並沒把異獸當回事，地皇派出的戰神淳朱也嚴重地輕敵了。各類異獸突然從九州各地冒出來，根本不是單單從西荒過來。神界措手不及，部落被毀，傷者無數，平日悠然高貴的眾神灰頭土臉。

淳朱大怒，為了減輕罪責挽回面子，他直接搗毀犽眥山梟龍族老巢。犽眥山的成年梟龍獸已經傾巢而出，其他老幼大多隱藏山中，所以盡管老巢被毀，異獸族並沒有傷筋動骨。

很明顯蠻囂早就知道老巢不保，索性放棄不管，借這個機會蠻囂挑動獸族，百獸對神族的仇恨又添了一層，神、獸兩族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。

淳朱恨不能吹口氣將獸族滅掉，可是異獸分散九州各地，神出鬼沒，而且還專門避開那些強大的部落，攻擊較小的部落。淳朱有勁兒使不上，天天暴跳如雷卻也無可奈何。

盡管異獸的目標是神族，但是最悲慘最遭殃的是人類，兩番混戰下來，人族屍橫遍野，有些部落甚至整個消失。這還多虧事前做了準備，否則情形更加糟糕。人類不僅被大戰殃及，而且最讓風昊和女媧不能忍的是，人類被異獸當成了食物，人族部落成了它們橫掃下界的糧倉了。

臨雲南熏華胥等神族部落已經很幫忙，盡量庇護附近的人族部眾，風昊和女媧感激不盡。可是並不是每個神族部落都能這樣，一來有的神族對人族有偏見，二來神族部落的情況也並不美妙，部落被毀程度不亞於人族，只是沒有死那麽多部眾，因此大部分人族還要靠自己微薄的力量保護自己。

風昊和女媧把精力盡可能放在最弱小的部落上，為他們多設幾重神障，最大限度地擋住異獸，給部眾爭取時間躲藏。又給各部落留下音螺，有緊急情況就吹響，風昊和女媧就會趕去救援。可是天下大大小小的人族部落實在太多，兩人終歸分身乏術，總有顧不過來的時候。

正在女媧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，風昊受傷了。

青屏山下，被毀的西筮部落遍地狼籍，無數傷者有的哭泣有的□□，死者橫七豎八躲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埋葬。

女媧趕到這裏的時候，西筮部落的首領伯翼等人正圍著受傷的風昊。風昊聽到求救的訊息趕來，結果遇到的異獸異常龐大，在與異獸拼鬥的時候被傷到，異獸被殺死，他自己也受了傷，此刻，昏沈沈的像是睡著了。

女媧用法術將風昊的傷口愈合，又以真氣修覆了風昊的內傷，可是風昊仍然昏睡不醒，不知什麽緣故，眾人懷疑那異獸是只有毒牙的毒獸，可是看風昊不像有性命之憂的樣子，皆大惑不解。

女媧拾起一束枯草蓋在一具屍體上，沈默無語。一個西筮部落的男子狠狠砍斷一棵樹，紅著眼睛說：“不能這樣下去了，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神族身上，我們得想辦法消滅異獸。”

女媧沒有說話，轉身走到風昊身邊又看了看哥哥，皺了皺眉依舊沒說話。伯翼也走到女媧面前，壓抑著悲痛道：“我們不能束手待斃，我的妻子孩子不能白白死掉。我看那饕餮獸體格龐大，貪吃嗜殺，卻十分笨拙，不如就先拿它下手。”

“我們不要在這裏久呆，先把活下來的部眾安排好，然後再商量。”女媧吩咐道。

伯翼與幾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，一同回答：“是”

117. 山神

女媧帶著風昊隨西筮部落眾人藏在一處山洞，風昊一直在昏睡中，女媧心緒黯然，許多部眾都受了傷，雖然她可以治好他們，可是這天下那麽多部落，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女媧親手救治的。上次在地皇那裏求來的宜生散和羅浮丹，分派下去也是杯水車薪。這異獸要到什麽時候才清除幹凈？我們真的只能指望神族嗎？

女媧現在最怕聽到音螺聲，那意味著又一個部落遭遇了異獸。她也不願意聽到任何消息，幾乎所有的消息都是壞消息。昨天，臨雲部落首領派人告訴她，風衍過世了。這原在她的意料之中，風衍老了，人與神的不同之處除了沒有法力，還在於壽命短促，風衍作為第一代用神泥造的人類，已經很長壽了，他的兒孫很多都在他之前死去了，這也讓風衍的後半生充滿痛苦。

最近幾年，風衍身體一直不好，異獸到來之前已經十分衰弱，現在這番折騰他是扛不過的。“阿華怎麽受得了！”女媧心裏難過，可是現在連適合為風衍傷心的時間都沒有。

那些被毀部落的悲慘景象刺激著她，她面色平靜，內心卻翻江倒海，但是人與獸力量的懸殊讓她深感無力，被憤怒和悲痛折磨得心都要碎了。

洞口一陣騷動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出現在山洞。有人將老者引到女媧面前，女媧起身輕施一禮，問老者來意。老者呵呵一笑告訴女媧，他是這座山的山神，來給眾人送點食物，女媧連忙致謝，這山神卻也難得。

在地界，雖同為地祇，山川河谷之神地位要高於部落裏的地祇，一個不出名的小山神略同於中等神族部落的首領。因此，雖然有神族部落與人族部落交好，但這些山川之神一般不與人類往來。

老山神看出女媧的心思，笑道：“首領不必客氣，異獸是我們共同的讎敵。”

能說出這樣話來，女媧越發對這老山神刮目相看。山神看見躺在一邊的風昊，女媧將風昊受傷的經過說了，山神仔細看了一回，笑道：

“不妨，想必是遇到弗利獸了。此獸會噴出一種毒霧，只要一點便可令人昏睡不醒。不過看起來這位首領很警覺，沒有吸入多少，用不了太久就會醒的。”

眾人一聽，皆舒了一口氣。女媧讓眾人散了，請山神坐下，想請教些消滅異獸自保的法子。山神捋著白須道：

“剿滅異獸非人族所能做到，能做到自保已經是不容易了。”又想了想道：“老神聽說過一件異事。此地西北三百多裏有棲梧山，山裏有個蛇谷，因為那裏多黑蛇，因此得名。蛇谷深不可測，谷底困著一只上古神獸——眼下這些異獸跟它比起來簡直不直一提——此獸名青犼，不知為何被困在谷中，也許是某位天神的坐騎，被丟棄在那裏，已經不知過了多少年了。據說這種神獸早已滅絕，這世上只有這最後一只了。”

“這樣的神獸，為什麽會滅絕？”

“因為它以龍為食，是龍族天敵，龍族還能容忍它存在嗎？”

女媧心中一動，明白了老山神的用意。

“三百年前，附近部落的獵神聽到了蛇谷中可怕的吼聲，才發現了那只青犼，有一個獵神因此喪命在谷底。也許是因為饑餓，也許是因為被棄山野的孤寂才使它變得煩躁不安，不過好在這只青犼並不離開谷底，也就沒人去理會它了。”

“可是，這麽久了，沒人理它，它又不出來，不會餓死嗎？”

“這是神獸，不是那麽容易餓死，日月之華，餐風食露都可以果腹。不過它沒有逃出蛇谷倒是件怪事，呵呵，神界奇怪的事很多，見怪不怪，也就由它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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